159.伴卿至天老
钟平一直在出神地听，这才小心地问:
“还有没有别的传说？”
“怎能没有。”庄梦晓答道，“另有传说是高曾祖梦见一个极漂亮的女子，两人互相倾慕。那女子领他去后园，指着樱树下的磐石说:`你转它两转。\u0027高曾祖依言转了。女子又对他说:`往下挖土。＇高曾祖依言挖之，挖出了一窖金银。不少人热衷于讲这个故事，都以为我高曾祖得到一位倾城女子的青睐，受她点拨，发现了用不完的财富。这传说更叫人着迷……”
张小颖笑起来:
“故事里加一位多情的红粉佳人，才更活色生香，能迷倒大众。”
庄梦晓也笑起来:
“以后我读《聊斋.葛巾》才发现，故事情节是从那里抄来的。只不过，《聊斋》直接点明，那指示财富的漂亮姑娘，原来是花园里一株通灵牡丹变成的仙子……”
马骐笑着打趣:
“我说呢，怪不得你那么多才多能，原来是有仙女的遗传基因啊！”
庄梦晓摊了摊手:
“可惜我不擅长写小说。当年白居易有诗:`少府无妻春寂寞，花开将尔当夫人。＇诗里也是把花当作美人来颂赞。我高曾祖的传说，如果撰成小说，一定很耐读，惹人绮思玄想。”
张小颖刚才似在缅想，默默无语。这会儿才说:
“你不写小说，写诗也一样，写出来一定很精彩，使人喜闻乐见！”
“就是！”马骐随声附和。
钟平迟疑了一会儿，却问道：
“巜聊斋志异》到底是怎样的一本书？我在学校时只顾应付考试，没曾读过。听说书里写了不少狐鬼花妖的故事，不知读的时候瘆不瘆人？”
庄梦晓笑了：
“《聊斋志异》确实是主要描述那些内容，但那都是假托，实际是狐仙花妖之类曲折地反映现实，正所谓`出入幻域，顿入人间\u0027。其中的鬼狐神怪，大都美丽温柔，心地善良，是很带暖意的，而情节又奇、怪、狂、痴，让你一开卷就爱不释手。”
“主编，这么说，《聊斋》可太合我的胃口了。回城之后，我就赶快去书店抢它一部，抓紧过过瘾。”马骐说。
“对，我也一样。”张小颖附和，“不过，我想首先找出《葛巾》，从它开读！嗯，你呢，钟平？”
钟平没立马回答，而是挠了挠头，说：
“我当然也想过瘾。可是，我还有一个奢望，是张姐提醒的＿＿主编喜欢读《聊斋》，又有写诗的爱好，我由此推想主编在读哪些篇目的时候，有感而发，会随手写些诗句。这时，能不能给咱们吟一首呀？”
“嗬，钟平，你这小脑袋瓜蛮机灵，一下子就把我们想说的话给说出来啦！”马骐说。他随即笑着问庄梦晓：“主编，能满足这一要求吗？”
张小颖调皮地扯扯庄梦晓的衣袖：
“吟一首吧，婷婷姐这会儿要在，也会这么`求\u0027你的！”
一句话把庄梦晓说得又高兴，又不好意思，忙点头答应，说：
“巧了，我这里恰巧有一首劣诗，是前几天读《聊斋.红玉》即兴写下的。”说着，从手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翻至一页，道：“喏，这就是。题目和附注都在，你们读就是，我不再作解说。”
张小颖接过笔记本，马骐和钟平凑过头来，瞥了一眼题目，就同声哴：“好诗！”
下面就是庄梦晓的“劣”诗：
伴卿至天老
（读《聊斋.香玉》）
黄生得双娇，
美哉皆花妖①。
香玉情痴甚，
贪欢几忘晓。
绛雪性落落，
替妹慰寂寥②。
劫难同心度，
生死隔不了。
终焉化赤芽，
伴卿至天老。
注：①黄生借读于崂山下清宫，邂逅白衣美女，乃牡丹花妖，名香玉，两相缱绻。另有红衣美女，乃奈冬花妖，名绛雪，屡邀而不肯至。香玉解释曰：“绛姐性殊落落，不似妾情痴也。”
②香玉被人掘移，萎悴而夭。黄生哀伤，绛雪感其诚悃，始与交往，言曰：“然妾与君交，以情不以淫。”其后，天上花神为黄生之笃诚所打动，使香玉就地还魂。绛雪一见，喜曰：“妹来大好！我被汝家男子纠缠死矣。”遂去。黄生为此怅憾。香玉乃引黄生至耐冬树下，以指搔其窍，迫绛雪复伴黄生。一年风雨之后，香玉复活，绛雪乃笑曰：“日日代人作妇，今幸退而为友。\"故事最后，黄生卒，寄魂牡丹之下。次年，牡丹下有赤芽怒生，乃黄生托生于花旁，和二姊妹欣然为伴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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