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有信号？！”陈艾丽忘了矜持，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白皙的脸涨得通红，紧张又兴奋地盯着迈克尔。
“只是极短的一瞬间，刚好被我看到，然后就再也没有了。不知道这对你们来说是不是算个好消息。”迈克尔示意陈艾丽冷静下来。
陈艾丽又重新坐回沙发上，虽然脸上恢复了平静，但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她的胸口一阵一阵的发紧，连呼吸都掩饰不住地急促起来。
李老师还活着？那他现在在哪儿？
“会不会是被其他的电磁波干扰形成的错误的信号呢？”陈艾丽问到。
“应该不会，伊丽莎白亲自设计的设备，虽然和现在比落后了，但出错的概率是极小的。”迈克尔很肯定地说。
“这个读取仪能留在我这儿吗？”陈艾丽抱着侥幸问了一句。
“呃，这个可能不太好吧。这是姐姐伊丽莎白的东西，我不能擅自做主。况且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万一她出狱后想起要找寻它，我就不好说了。你们不是还有一个作为证物吗？”迈克尔也很为难，他委婉地拒绝了陈艾丽的请求。
“那好吧，迈克尔，谢谢你告诉我这个重要的信息，我再另外想想办法。呃……诶，你的手指刚才在桌上敲的什么节奏？很有规律又很特别。”陈艾丽忍不住好奇地问到。
“哈哈，这是一首欧洲童谣的节奏，《亚麻色头发的少女》，我从小就是这样弹的，是我父亲教我的。其实我也正想问你呢，你好像也会呀，我在古堡看过你的手指敲桌子也是这个节奏呢。”迈克尔的一番话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但在陈艾丽的心海里又掀起了波浪。
“哦，真是好巧呀。”
119遥远的信号
三个月过去了，陈艾丽申请拿出来的证物读取仪每天都被攥在她的手里，口袋里，完全是机不离身。一有时间她都要盯着看看，期待奇迹的出现。
此刻，已经出狱，远在M国的伊丽莎白也是如此。但她除了像陈艾丽一样守株待兔外，她还拥有更多的能力和权限。这套设备本就是她设计的，现在，她正摩拳擦掌想改造它，为它升级，她也期待出现奇迹。
伊丽莎白忘不了十五年前自己假扮成陈艾丽与李光瀚一路向西奔上青藏高原的日日夜夜。她在一副新面孔下与一个假设的敌人看过了从未看过的风景，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关怀。曾经一瞬间，她都怀疑那副躯壳里还是原来的自己吗？读取仪发出的微小信号燃起了她尘封已久的对李光瀚的思念之情。她看着镜子里自己俨然已经成了显出衰老迹象的女人，她的狠劲又回来了。
实验室里，伊丽莎白踱到量子计算机设备前，她的“勇士”号航空探测器虽然已经飞出了太阳系，但仍然断断续续地有无线电信号发射回来，量子计算机正在破译它发回的一连串神秘的代码。这是“勇士”号航空探测器截获的太空信号，和十五年前截获的信号同属一个信号源，极具价值，只不过现在的信号更复杂，更难破译。
伊丽莎白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感受着“勇士”号遨游在太阳系外的星辰大海中的孤独和寂寞，就如同她在过去的十五年里的每一个孤独的夜晚。
眼看着“勇士”号的电力持续下降，只能维持5个科学仪器的正常运行，所以，伊丽莎白只留下了最重要的三轴磁通门磁力计算系统、等离子光谱仪、宇宙射线系统、低能带电粒子仪、等离子波子系统。而包括拍照在内的影像系统等5个仪器却不得不永久关闭了。
此刻的电脑屏幕上是不久前“勇士”号发回的最后一张宇宙空间照片，黑暗而空蒙，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雾气一般的光，稀薄得像蚕丝蒙罩在广阔的宇宙空间里。伊丽莎白盯着这么宏观的照片却联想到微观世界里的大脑神经图了。
伊丽莎白重返董事会的第一次会议上，她的容貌的变化让董事们大吃一惊。
十五年前，她因车祸毁容，后经过医生妙手回春，竟然误打误撞地整成了陈艾丽的模样。她们都有一双美丽迷人的灰绿色眼睛，不同的是头发的颜色。当初伊丽莎白病愈后，为了不让股东们猜疑，特意戴上了人脸面具，以原来的形象示人，所以董事们并不知道个中缘由。十五年后，她的再次出现竟然像换了一个人，令众人疑窦重生。如果不是迈克尔在一旁解释，董事们是断然不敢认的。
董事们的议论纷纷和诘问刚刚平息，伊丽莎白正准备汇报她的宏大计划，乔治气冲冲地推门而入。
十五年没见到乔治，他的形象让伊丽莎白惊掉了下巴。
长长的卷曲的披肩发，浓密的络腮胡子，跳跃性的、较大起伏的走路姿势，挤眉弄眼的面部表情。虽然穿着笔挺的西装，但整体效果却更滑稽。
伊丽莎白虽然早料到他会变成这个样子，但真正看到乔治的时候还是很吃惊，原来移植了灵长类动物的脑神经细胞RNA后，真的要变成异类了。她忍不住嘴角泛起嘲讽的微笑。
乔治因为十五年前的荒唐的错误投资，令赫卡特集团损失巨大。他贱卖掉的低海拔的油田矿山成了别人的香饽饽，高价买进的非洲高原的矿山却一直无法开发，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乔治因为这些荒唐又疯狂的投资行为被董事会罢免，这才有了机会，让迈克尔成为新掌门。
所以，乔治今天是兴师问罪来的。
他是知道伊丽莎白整容后变脸的事儿的，他还记得她的新模样，他直奔伊丽莎白而来，一下子手指就快要指到伊丽莎白的鼻子上了。
“十五年前，你不是说有大洪水吗？低海拔地带都要被淹没吗？这哪有哇？哪有？”乔治一边说，一只脚已经踩到椅子上了。
迈克尔赶紧过来拉开乔治，乔治继续激动地说：“这就是你们姐弟早就合谋好了的！目的就是赶走我，你就可以取代我。”
会议室一阵混乱，董事会草草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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