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
侯枭的身影一滞，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字句，喉间溢出单薄的哑笑。
渐渐的，他脸上的表情连同着他的所有气息一同沉寂了下来，背着光的颀长身影仿佛堕入了某种不知名的黑暗中。
侯姝隐隐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预感，耳畔接着递来的每个字都牵动着她紧张的心跳。
头顶那双绯红的瞳眸正不含任何感情的注视着她，两根冰凉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地抬起了她的下颚。
“在你眼中，我难道不是一直如此，从未改变过吗？”
不等侯姝有所回应，他又低笑着道：
“如果我说，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你应该会觉得我是疯了吧……”
侯姝握住了他的手指，注视着他那双猩红的瞳眸，一字一句尽可能冷静且清晰的解释：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释清楚的。”
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就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她的指尖在不受控制的微颤。
“是，侯枭，我承认，起初瞒着你这些，是对你抱有怀疑。但后来……我始终没有找到向你摊牌、解释的机会。今天在审判台上发生的一切，的确是我疏忽了，才让希尔薇有机可乘，差点酿成大祸。”
说到这里，侯姝深深地阖上了眼，又缓缓睁开。
如果不是此刻的距离太近，她的声音微弱到已经几乎无法被捕捉：
“至于我自己，如果没有七成以上的把握，今天我也绝不会冲动登上审判台。侯枭，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但同时，我也希望你能试着相信我，相信我有能力保护我自己。”
话落，她重新抬起了已经低垂下的头颅，对上那双猩红如血的绯眸。
“侯枭，我真正想说的是，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弱小。”
此话一出，时间仿佛都定格在了此刻，空气中似乎再也没有流动的气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结结巴巴的低唤弱弱打破了这僵滞的氛围。
“大、大公阁下，大公妃殿下……”
侯枭当即侧转过了脸，凌冽的眼神赫然投向门口。
侍从瞬间低下了头，躲开了侯枭的目光，支支吾吾地道出了来意：
“大公阁下，陛下、陛下……到访。”
侯枭有那么一瞬间的质疑，“陛下？”
伊萨克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过来？
下一秒，一道雍容矜贵的身影越过了门口的侍从，兀自冒了出来。
“皇兄。”
还未来得及摘下那顶金红冠冕的伊萨克身披白色的貂绒披风走了进来。
接着，他抬起了手，示意身后的侍从止步。
他对侯枭的称呼，不是“卡洛斯”，也不是“卡洛斯哥哥”，而是“皇兄”。
眼下刚结束对帝国皇后-伊芙琳的审判，又接着在审判厅上演了希尔薇那出闹剧，伊萨克不是应该很忙吗？
他现在应该忙着处理善后，怎么还有时间抽空，或者说趁乱来到这里？
侯枭似乎扯了下唇角，并没有因为伊萨克现如今的身份而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
“陛下突然到访，没有提前准备、及时迎接，还请恕我失礼。”
伊萨克自然听出了侯枭语气中明晃晃的冷漠疏离，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卡洛斯哥哥。”
随后，他的视线转移到了侯姝的脸上。
“姐姐，你现在应该有很多话想要对卡洛斯哥哥还有……我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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