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府密室里
“怎么，还不开口”
邢台上被绑着的人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慕容轩转着手里的酒杯，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不说，那就杀了吧”
“别…别杀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皇子妃的来历”
王晋安疼得冷汗直流，他的脚筋已经被挑断了
刚被带回到这里的时候，王晋安就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将自己和工部那些人的往来情况全部都说了出来，但没想到，七皇子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只是一直追问他七皇子妃的来历
“殿下，上次在逸云庄我才是第一次见七皇子妃，眉眼之间看着也不熟悉，我真的不认识他呀”
“皇子妃说他是临县的人，就是王村附近的，你是在王村土生土长的人，附近的哥儿一个都不熟？”
“熟，莫说王村，整个镇子的哥儿我都见过，可真没……没他”
“那这些哥儿的去向，你知道多少？”
王晋安张了张嘴咳出一口血来
沐枫给他灌了一口水，他这才有点缓过劲来
“哥儿命贱，村里活不下去的，寻常人家生了哥儿，胆子大点就偷偷溺了，或者扔到山上喂狼，所以整个镇子的哥儿加起来也就百十来个人，周敬想做酒水生意，可当时十里八村的壮劳力都在修砖瓦窑，他就搜罗着买哥儿去山上开荒，整个镇子的哥儿，全被他买走了”
“全买走了？”
王晋安费力的点着头
“全买走了，大的小的都买走了，刚开始说有年龄限制，后来庄里生意做起来，有钱了，就放开了话，平常人家生了不想要的，跟家里断了关系，无论大小哥儿他们都收”
慕容轩放下手中的酒杯，杯底与桌子相碰的声音吓得王晋安一哆嗦，他现在对慕容轩的一举一动都畏惧不已
“敢问殿下，皇子妃姓甚名谁，我……我再想想，也许是再早几年被家里扔出去没死的哥儿”
“姓周，单名一个钰字，非美玉之玉，而是象征珍贵宝物之钰”
“可有小名”
“没有”
王晋安暗道果真是天不留他
“象征珍贵宝物之钰，取稀世之珍，百年难遇之意，那只能问周敬了，村里的哥儿不配有名字，也没人有这个文采，能给他取这么个名字”
逸云庄的规矩慕容轩也了解一些，凡是被卖进庄里或是孤苦无依之人，都有一次重新改名的机会，更何况周钰是有老师的，所以周钰的这个名字，只怕也是后改的
“殿下，之前咱们借着调查学子之名查过逸云庄的伙计名单，上面每一个人都登记了其入庄前的姓名来路，入庄后的所有情况都登记在册，并没有异样”
慕容轩一脸阴郁模样，密室空旷，仔细还能听到“咯咯”的磨牙声
周敬不认识周钰，逸云庄的人也不认识周钰
他没那个耐性了
“这人没用了”
“别…别杀我”
一股腥臊的味道蔓延开来，王晋安已经吓得尿了裤子，沐枫拿起刀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沐枫的刀离他的脖子只有一寸，生死关头之下，王晋安脑子里闪现出一个人
“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哥儿，当年周敬买哥儿，有一个没被买走”
没有人会如此了解他，皇子妃知道他太多的秘密，能这么熟悉自己的，他只能想到一个人
“殿下，皇子妃大腿右侧，可是有一块被烫伤的疤痕”
慕容轩抬眼，拿起酒杯示意
“是，比这个酒杯口大一点”
有了慕容轩的肯定，王晋安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那是做饭的时候，被烧火的柴火烫到留下来的疤痕”
“柴火怎么烫到腿上的？”
慕容轩一剑捅到王晋安的大腿上，让他痛不欲生，鲜血不断的涌出来
“是我大哥，我大哥闲来无事，做饭的时候用灶台里的烧火棍烫着玩儿的，因为大家烫的都是同一个地方，所以就留下了一块疤”
“大家？烫着玩儿？”
慕容轩从旁边的火堆上拿出那块烫的通红的烙铁，直接就摁在他的腿上，整个密室里都是皮肤烧焦的味道
“是挺好玩的”
沐枫看王晋安疼晕过去，提起旁边的盐水桶就泼过去
“接着说，有一句假话，定要你生不如死”
“我说，我说”
王晋安此刻只想要他们给个痛快
“他是我弟弟，没有名字，生辰忘了，具体多大年纪记不清，他在家里行五，我们都喊他小五，小哥儿没什么用，就养在家里让他伺候家里人，不出意外，他本该一辈子都在那里伺候我们的”
慕容轩忍着气背过身去，王晋安喘了口气继续说
“九年前，周敬建因为要建砖瓦窑来我们家，这个人有病，对哥儿都出奇的好，每次来都会偷塞给小五几个铜板，后来更过分，居然…居然让我送他去读书，在我们那里，哥儿读书就是天大的笑话，一个哥儿读书，这让村里的人怎么看我，奇耻大辱，这是我们王家的奇耻大辱”
王晋安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可为了砖瓦窑，为了村里人的生计，我忍了，我假借帮工的名义，让他去夫子家学习，每日半天，我忍气吞声一直到砖瓦窑建成开始赚钱，等周敬离开了周家村搬上了山，我们才没在让他去，直到天子降恩，教他的夫子跑来我家”
他突然挣扎起来，声音都成了哀嚎
“七皇子，我打小我爹就送我去读书，十年寒窗，虽无缘科考，可也是我们那里唯一一个通过乡试的，所以村里才推举我当了村长，后来跟周敬合作开砖瓦窑，我就顺理成章成了管事儿的，风光无两，本打算等砖瓦窑起来了，我就出头了，可周敬防着我”
他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是激动
“到最后生意无望，仕途无望，偏生这个时候天子降恩，他那个夫子跑到我家里，要我给他入籍，说他文章写得好，乡试肯定没有问题，可以进京考科举，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那一年他借着去镇上买东西的名义，偷着去夫子家读书”
即使是到了如今这般狼狈模样，王晋安提起他也是满眼的嫉恨，想到在他房间里看到的诸多文采斐然的文章，他就恨不得弄死这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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