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遮得严严实实的床帐,谢玉生什么也看不到,可他却盯着那个方向动弹不得。
会是巧合还是?
贺小娘子问他的话恰是他不止一次从丹哥口中听过的关于贺小娘子和漱秋的二三事。
贺小娘子又是在见过漱秋相公后才问他的……
谢玉生越想越觉得,她同他可能是一样的。
可,除了今日的话,他也找不出其他的疑点。
贺小——不,贺莱她委实就是个小娘子模样,一举一动都不会让人觉得她老于世故。
倘若她真是同他一样……
谢玉生绷紧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他又躺了回去。
也没什么。
她心中有漱秋相公,就需要有人替漱秋相公先占着正夫的位置,比起慧郡君,他应当要好上许多吧?
而她既是答应了同他假做夫妻,她若是也同他一样重生——倒是方便许多了。
谢玉生收回视线,不由自主回想起了成亲以来的点点滴滴。
成亲那天夜里,她是以为他还会离开才去了外间罢?
现在想来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完全是不敢相信,他当时以为她是醉得忘了自己已经成亲,可她的酒量似乎很是不错,见到他其实只是惊讶怎么不一样了吧?
爹爹娘亲,春莺管事他们其实也玩笑说过许多贺小娘子懂事长大了的话,因为说得多了,他反而都当了耳旁风。
也难怪她在他面前这般自然,她心有所爱,又同他一般已有了年纪……
难怪陪他回门时会对阿娘姐妹们那般敬重。
谢玉生想了又想,原是该放心的,可她曾当着姐妹们冲他行礼说的那句“幸得遇君,此生之幸”忽然沉甸甸压在心上。
知道他同她的另一段,她说的这些话还是真心的吗?
她可曾怀疑过他?试探过他?
她——还值得他相信吗?
谢玉生忽然没了底气。
他是不懂什么心计的,可她肯定是运筹帷幄的那类人,被诚王视作左膀右臂的人物,梁王三番两次派人暗杀未果的人,还是没有丝毫自保之力的人……
贺莱不明白为何经过夜谈后,谢小公子突然就同她保持起了距离。
可要说是因为见到她行动迟缓又在爹娘面前将昨晚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进而愧疚难当似乎也解释得通。
她今日还是要出门的,只是看了看自己眼底明晃晃挂着的黑眼圈,贺莱不得不回院子里上妆。
青溪、空谷两个到底还小,见她对着镜子修饰,不由自主便围了她看。
贺莱大大方方任由他们看,她也正好需要人帮自己拿东西,她已经忘了自己都有什么,东西都放哪里了。
她的容貌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修饰的,不过抹了脂粉便要全套,贺莱便修了下眉,又描了眉眼,浅浅上了些胭脂提升气色,想了想又涂了唇。
对着镜子,她自觉已经容光焕发,完全没有晨起的颓态,正想问问身边的人,一转头才发现身边已没了人。
青溪跟空谷两个还在屋里,却不知为何全背对了她围在了谢小公子身旁,她看过去,便只有谢小公子抬头看了她一眼。
可就一眼,谢小公子就愣住了。
看样子也不像是惊艳。
贺莱回眸又看了一眼镜子,她觉得挺好看的啊,一看就是个精神奕奕的小娘子。
“不好看吗?”
再回头恰好看到空谷偷偷转过身打量她,贺莱立刻盯着他追问。
空谷捂着脸飞快点头。
这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贺莱摇摇头也不再多想,左右黑眼圈是遮住了的。
她同那“冷淡”的主仆三人告别又去主院,幸好她还有爹爹可以询问,拜了爹爹刚好出门。
听着少妇主脚步声远去了,空谷青溪两个不约而同长长吐了口气,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空谷咋舌道:“老天娘啊,我们少妇主平日里就把大多数男子们都比下去了,这上了妆简直……”
他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话便只皱了皱鼻子省略了,接着往下道:“只是她一个女子这么梳妆打扮做什么?我还想着她那些脂儿粉儿的只是摆设,谁知她竟真的用……”
空谷吐槽着,青溪却想到了别处。
他看向心事重重的自家公子,“公子可知道少妇主今日同周王世女去哪里?”
谢玉生回神摇摇头,“你们收拾一下妆盒。”
“公子。”
青溪没动,他轻轻叫了一声,又压低声音,“少妇主不会又去那位漱秋相公那里吧?”
空谷愣了下立刻变了脸,“她怎么还去?昨日不是已见过了?”
想到少妇主刚才又描又画,空谷愤愤不平了,“怎么出门还打扮收拾!反了天了!”
语气活像是妒火中烧的小妻子。
谢玉生怔了下,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公子您还笑?”
空谷不满地盯着谢玉生,“我看我今日还是跟着娘子出门罢,她打扮得那么不省心,万一被赖上了就不好了。”
谢玉生又想笑了,空谷这是拿贺小——贺娘子当小公子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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