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凤羽的提议无疑给了她一个彻底可以将凤羽从他生命中剔除的希望，让她看到了一抹曙光。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第二日夜里，她如约而至，单刀直入地问凤羽：“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凤羽只淡淡地笑了：“我并不想得到什么，只想要自由罢了。事成之后，你只要别再来找我，也别让许晔再来找我，便是我想要的。”
江如菀觉得自己看不透凤羽，无论是此前的她，还是如今的她。以前的她明知夫君不爱她却依旧百般隐忍，如今的她忍了这么些年却突然要放弃。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可她却不愿多想，只道：“你要我怎么做？”
凤羽要她做的其实很简单，便是在两日后申时邀着许晔同去风荷苑赏菊。除此之外，凤羽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并未多提。
江如菀虽然心有疑虑，担心会被她利用，反被她除掉，却又觉得她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无论如何，她都想要冒一次险。两日后，她对许晔提起风荷苑菊花开得绚烂，而他久病在身，多日不曾出过门，不如出去看看花散散心。
许晔自然答应了。
风荷苑内，菊花的确绚烂。
然他们在风荷苑后看到的第一幕场景却是凤羽依偎在一男子怀里，在满园的菊花烂漫里，笑得夺人心目。江如菀从未见她笑得那般开心恣意，有那么一刻她甚至以为她的突然放弃便是因为眼前的男子，可随后她又知道自己想多了。
因她从凤羽的眼睛里看不到爱，纵然她笑得开怀，那笑却到达不了她眼中。她深爱过一个人，自然知道一个女子爱着一个人时，她的视线会落在哪里。凤羽待许晔是爱，待那男子却不是。
她虽然明知此事是凤羽刻意安排，却并未在暴怒的许晔面前为凤羽解释。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再为她求情岂非太过可笑？纵然做戏，她也是不愿的。
许晔愤怒难抑，被气得咳嗽不止，几乎要将脏腑全都咳出来。
她慌乱地为他顺气时，听到许晔压抑的质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凤羽静静地立在他面前，面色带着几分惨白，语气凄惶哀怨：“许晔，我嫁给你十六年了。十六年，你可曾给过我半分怜惜，半分疼爱？我也是个正常的女子，需要爱，需要有人倾心相待。既然你给不了我，我便只能从他人身上得到。你该记得，绣楼是桓沛在我最需要时交到我手中，若没有他，我们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所以你便被他感动到以身相许？！”他指着凤羽和她身侧的桓沛，气得浑身颤抖。气结之下，又是一阵咳嗽不止，身子都有些站立不稳。江如菀余光瞥见凤羽看到许晔这般模样，下意识想要上前，却硬生生收住脚步，僵立在原地，手指紧紧地陷进肉里面。
她知道，凤羽并不如自己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漠和无情，却刻意为之。她无法理解凤羽执意离开的原因，也不想理解。无论什么理由，走到这一步，都已无退路。
待咳嗽稍缓，许晔再次开口，言语却出乎江如菀意料，他道：“若我当做此事从未发生过，你可愿继续留在我身边？”
只这一句话让江如菀心神剧震。
她没想到，一向自负高傲、眼中揉不得半粒沙子的许晔竟能够为她退让到这种地步！
若说仅仅是因为十六年的夫妻情谊，而没有半分的爱夹杂其中，江如菀是决计不信的。
她忽地觉得可笑，十六年了，他终究爱上她，可她却执意要离开。这是否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阴差阳错？
凤羽的身子因他这句示弱的言语有些微颤抖，她咬了咬下唇，仍旧摇头：“你既不爱我，便让我离开罢。十六年了，我已经忍了太久。如今，我想要过另一种生活，请你成全。”
她眼神倔强，无人能阻。时至今日，怕是许晔说他已然对她生情，凤羽也是不会再信了。
许晔看她良久，终究是咬了咬牙道：“好，我便如你所愿！”
江如菀从未见过他那般愤恨却又不甘的神态。
她想说些什么，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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