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王芳想到冷谓此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想到他为了保护自己，故意将鬼子引向另一个方向，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爱慕，又是牵挂，又是激动，想到白天自己咬破手指，在手绢上写的血书，手伸进怀里，摸着那个手绢，不由得脱口而出：“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没想到，吴惠也是满腹心思，一腔思念，俩人都是在呆呆出神，心思迷乱之时，异口同声说出了这同一句话，便如同事先商量好了一般。
俩人异口同声，却是一般心思，话一出口，俩人才醒悟过来，都是一惊，相互对视一眼，都是脸上一红，急忙将眼光移向别处。
吴惠心中苦笑道：“这小丫头，怎么也会喜欢上他，自己知道了他心中已经有了人，已经放弃了，可是这小丫头却不知道，唉，自己又该不该对她说，提醒她别再自作多情？自己即便是说了，她会信，会听吗？”
王芳心道：“吴大姐多半知道了他身边有别的女人，因此和他闹翻了，可我不怕，我不在乎，他便是身边有再多的女人，我也不在乎，我就是爱他，要和他在一起，只要他对我好，管他和别人怎么样，哪怕他也对别的女人好，我都不在乎。”
俩人各怀心思，一时间都是沉默无语。
杨凡林拿着两大块马肉过来，笑道：“来，政委，小王，吃马肉！”说着，一块递给吴惠，一块递给王芳。王芳接在手里，吴惠却摇了摇头。
杨凡林低声道：“吴政委，你别生气了，刚才是我不对，我是担心大哥生死安危，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胡说八道，对不起，请您原谅我，好吗？”
吴惠摇头道：“我根本就没生气，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理解你，你们是生死兄弟，你担心他的安危，难免怨天尤人，口不择言，这没有什么。”
杨凡林笑道：“对，还是政委您有水平，我就是怨天尤人，胡言乱语。”
吴惠淡淡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或许真的是怪我，是我害了他，要不是我早上非要拦着他，和他说话，要他吃了饭再走，他就不会遇到鬼子，也就不会有危险了。我，我对不起他。”
牛二牛走过来，大声道：“吴政委，你说的什么傻话，你又不是诸葛亮，未卜先知，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们乡下人都知道一句老话，早知道尿炕，不把褥子。”
王芳道：“对，吴大姐，你别再自责了，这怎么能怪你呢？”
吴蕙沉默一会，低声道“你们两坐下，我有话对你们说。”
杨凡林和牛二牛依言坐下，几个人围着火堆。
吴蕙低声道：“倘若天亮他还没回来，我们必须回根据地。”
杨凡林腾地站起来道：“不等我大哥了？”
牛二牛道：“是啊，不等队长了，也不找他了？战士们怎么会答应？”
吴蕙沉声道：“杨副队长，你先在下，听我说。”
杨凡林气呼呼坐下，低头闷声不响。
吴蕙低声道：“部队有大动作，咱们一支队和二支队协同作战，陈司令和苏副司令已经做好了战斗部署，咱们特战队有重要战斗任务。”
杨凡林沉声道：“我不管什么战斗任务，先找到大哥再说。”
吴蕙沉声道：“杨副队长，李队长不在，你是特战队的军事主官，请你注意你的身份。特战队是新四军的部队，不是你一个人的特战队，你必须服从命令听指挥。”
杨凡林冷冷道：“老子不干了，找到了我大哥，什么都好说，没有我大哥的消息，那你说什么都不管用。你可以带着特战队去执行任务，老子一个人去找。”
吴蕙沉声道：“杨凡林，你不能这样做，你这是个人英雄主义，你是新四军，是军人，必须执行命令，决不允许擅自行动。牛副政委，你说！”
牛二牛低头不语。
杨凡林冷笑道：“看来我没有说错，我大哥得罪了你，你现在对我大哥怀恨在心，巴不得他死了。你也不想想，我大哥救了你多少次，又救了你们多少次，没有大哥，我和宁燕儿就不会活着从南京城出来，没有大哥，我不会来新四军，也不会有特战队，牛二牛，大哥救过你没有，你说？！你们现在一个个翻脸比翻书都快，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牛二牛站起身来，大声道：“杨凡林，我牛二牛不是没良心的人，可我是共产党员，是新四军的人，我必须服从命令！还有，你说要去救李队长，咱们去那里找他？你有李队长的消息吗？如果你有，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救他出来！”
杨凡林大声道：“就是因为大哥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所以咱们才要去找！”
吴蕙站起身来，沉声道：“你们别争了，你们回去，执行任务，参加战斗，我和王芳留在这里等他，如果等到明日还是没有他的消息，我们俩就去上海找他！我想，他在上海有那么多的兄弟朋友，他如果有什么事，在上海一定能打听得到消息，总比我们这样毫无头绪，胡乱猜想，漫无目的，到处乱找要强。你们说是不是？”
杨凡林沉默不语，牛二牛走到杨凡林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杨副队长，吴政委说的对，部队有纪律，咱们是革命军人，必须服从上级命令。陈司令和苏副司令机经作出了战斗部署，咱们特战队时间到部队，一定有重要战斗任务，如果咱们耽误了军情，误了打鬼子的大事，队长回来，也一定饶不了咱们，你说是不是？”
杨凡林走到一边，掏出烟来，点燃了，狠狠吸着，不说话。
吴蕙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小杨，杨副队长，我对你大哥是什么心思，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和他是闹了一点误会，可我就是自己死了，也不想他有事。你刚才说了那些话，是一时激愤，我不怪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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