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这个家你说了算。”他把嘴里的菜咽下，说道。
她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是你的家。是因为阿花阿姨，她一见到我就不停地让我喝牛奶，”说到这里楚娅姝感到胃部痉挛了一下，“我实在受不了她了。”
“好，我把家政告公司的电话给你，你跟他们联系，挑一个喜欢的阿姨。”他道。
“嗯嗯。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阿花阿姨上次小偷小摸那个东西，我们都原谅她了。今天她还猜测起你的收入来。”她愤愤地道。
“哦，这样呀。没事，换一个老实的人来。”他道。
“太好了，你多吃一点。”轻松解决掉了阿花这个麻烦，楚娅姝高兴地让贡锦南尽量吃多些。
低头发现，无需让他，三个菜他已经吃完了两个。
他一是尽情品尝和她在一起的幸福滋味。
二是专心听着她说话，不知不觉就吃得多了。
饭后，贡锦南抢着要收拾碗盘，楚娅姝一把夺过来，让他去一旁休息。
她明白，他表面轻松，心里其实还是不安的。
楚娅姝要将碗碟上的食物残渣用清水冲掉，然后将碗放进洗碗机内。
冲盘子时，贡锦南跟张芸、贡怀澈，三个人打语音电话的声音，夹杂着哄哄的水声，她依稀听得个大概。
“妈妈，您别紧张，廖主任的技术不会有问题的。”贡锦南道。
贡怀澈说了几句包含专业医学名词的话，楚娅姝听的模模糊糊。
“我才不怕呢，不就是个乳房全切术吗，要是不打麻药，我自己也可以做。”张芸道。
贡怀澈和贡锦南嘲笑她，说她只会做妇科微创手术，这是肿瘤外科的大手术。
张芸后面跟贡锦南嘱咐了几句，好像都是跟楚娅姝有关系的内容，弄得她心里一阵酸楚。
张芸的最后一句话似乎说的是，“我倒要看看是我们医院的技术好，还是老贡的阜仁技术好。”
他们挂断了语音电话。
楚娅姝将所有碗碟杯盘放进洗碗机，摁下开关，机器响起悦耳的音乐。
她从厨房出来，走到贡锦南身旁坐下。
“阿姨的手术，会有危险吗？”她担忧地问道。
“理论上讲，再小的手术都有危险。”贡锦南给出科学的回答。
“没事，阿姨吉人自有天相。”她真诚地安慰道。
“好，你说的都对。”贡锦南的眼里泛起一抹泪光。
“贡主任，你要是哭了，我就也想哭。”她已经带出了哭腔。
“哭可以有效释放压力，任何时候想哭就别憋着。”他道。
眼泪决堤，她哇的爆发式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不应该哭的。我觉得特别对不起阿姨，她以为我们要有孩子了，我会让她特别特别失望的。”
贡锦南见她如此痛心疾首，笑道：“廖主任主刀，其实不会有危险的，我只是心里不舒服。”
他不全然是在安慰她，廖主任的手术成功率接近百分之一百。
“真的吗？可是我心里也难受，我还能多为阿姨做点什么吗？”她问道。
“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周一要回去上班了？”他打心眼里不愿意她回去张嘉朗的公司。
“是。阿姨手术之后是不是得吃流食，我给她用鸡汤煮点粥可以吗？”她问道。
“可以，不过保姆会做的，你不用麻烦。”贡锦南心疼她太辛苦。
他目睹过李玉华住院时她的憔悴辛劳，令他心碎。
“保姆在陪护，没有功夫炖鸡汤，我现在就在外卖平台上买一只老母鸡。”
“今天请了医院的护工，保姆回家去每天按时送饭。”
“那不行，保姆做的是保姆做的，我做的......”她突然迷茫，她在张芸面前算是什么人呢？
张芸当她是儿媳妇，她是，也不是。
如果她不是儿媳妇，那她也是贡家花钱雇佣来的人，和保姆也没什么区别。
她还是在外卖平台上买了一只专门煲汤用的老母鸡。
一百五十块钱一只，要是她自己吃，她是断然不舍得的。
即便当时给李玉华买来补养身体，她买的也不及这只鸡价格的一半。
配送员把鸡送到之后，她接过来，向配送员道了谢，一头扎进厨房。
“贡主任，你先睡吧，我得看着鸡汤。”她弯着腰，拧开灶台上的煤气。
贡锦南端着和她一对的马克杯，倚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笑而不语。
她半天没听到贡锦南的回应，觉得有个人影站在厨房门口，停下手里的活，向外看去。
“你笑什么？”她问道。
“我睡觉不用等你来？”他笑出了声。
“啊。”她慌忙捂住嘴。
她的话乍一听，的确像是他们两个要睡在同一张床上，她晚些上床，叫他不要等她。
她急忙解释：“我是说，我先不睡觉了，你不用等我。不是，是你先去睡吧。”
越描越黑。
“行了，我知道了。我可以帮你炖汤的。”他道。
“不行！”她言辞坚决，“你的手万一被烫到怎么办！”
“好好，那你也早点睡。家里有个专门煲汤的电子砂锅，可以设定时间的，不用一直看着。”
楚娅姝如醍醐灌顶，她看看已经泡在清水里的鸡，“没事，要人工炖煮的才最有营养。诚意满满。”
“哦哦，好。”不知从何时起，长着一副铁面孔，笑比河清的贡主任，在对她说话时竟也学会了调侃。
楚娅姝想再次提醒他赶紧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欲言又止。
今天晚上这个关于睡觉的梗，是过不去了。
他杯子里的水喝干了，发出微微的吸吮的声音。
“别看着我了。我只管炖汤，不提供教学服务。”她道。
“好，我去睡了。”他面子上没有笑，心里好像憋着笑意。
贡锦南回到房里，脸容忽然严峻起来。
他站到窗前，双手合十，虔诚祝祷，“请一定要让我妈妈的手术成功，平安无恙。”
楚娅姝在厨房和他做着同样的姿势。
“老天呀，一定要让阿姨手术顺顺利利，早日恢复健康呀！”
母鸡在汤锅里要活过来似的，咯咯地扑腾着。
是锅开了，她把煤气开到最小，文火慢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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