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但时透未来却犹豫了。
这么多年下来，时透未来逐渐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鬼舞辻无惨的踪迹，甚至要比鬼杀队的踪迹更难找。
鬼杀队出现的痕迹有迹可循，但鬼舞辻无惨不一样，除了在无限城里，或者他主动传召一位上弦鬼以外，从来都没有人或者一只鬼，能在有明显意图的时候找到他。
鬼舞辻无惨，是鬼之源，也是恶之源。
如果喝下这瓶药，抑制住了自身对血肉的渴望，虽然能在短时间安慰一下自己，但更多的还是不确定的未来。
抓住鬼舞辻无惨的踪迹实属不易，时透未来暂时还不想放开这条线。
想是这么想了，做也是这么做了。
只见时透未来将药剂推了回去，淡漠的摇了摇头，在珠世不解的目光中，缓缓地开口说道。
“除了呆在他身边，我找不到第二个能接近他的办法。”
时透未来虽然厌恶鬼舞辻无惨随时随地的都在窥探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无法否认的是，这是距离鬼舞辻无惨最近的距离。
一旦让鬼舞辻无惨察觉到不对，不管等待时透未来的是被吞噬，还是其他别的下场，都不会再有距离鬼舞辻无惨更近的时候了。
听到这句话，珠世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默默的闭上了眼。
是啊。
如果远离了鬼舞辻无惨，无论是自己，还是那个追杀了鬼舞辻无惨上千年的鬼杀队，都很难再得到那个男人的踪迹。
“不过也没有关系。”时透未来笑了笑，“珠世姐姐若是能研究出脱离控制的药，再将这份药剂一起给我，也来得及。”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透未来，心里在滴血。
百年的愿望，眼看着就要到了得偿所愿的时候，却要因为顾全大局，再一次将希望拱手相让。
这种痛苦，深入骨髓。
“未来。”珠世叹了口气，“若选择继续吞噬人类，待在鬼舞辻的身边，等待你的结局，就是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不明真相的鬼杀队剑士们砍下头颅。”
“那又如何呢。”这么多年过去，时透未来早就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了，“能被鬼杀队砍下脑袋，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赔罪和解脱。”
或许当年的时透阳说的是对的。
最初呼吸法剑士的后代，就应该为了家族中代代流传下来的家训严格的要求自己，而不是为了选择自己复仇，不断的加深这一场仇恨的锁链。
为了让鬼舞辻无惨放心的时透未来，吞噬掉的人类，哪怕大部分都是犯了错的死刑犯，和那些庆幸自己暴行未曾被发现的垃圾，堆积起来的数字，那也已经累计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这些人，时透未来虽然杀的心安理得，但成见自始至终都是一座大山。
这座山，谁也搬不走。
鬼身人心？
其实时透未来也已经看不清了。
岁月的洗刷下，时透未来早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他人着想，想要帮助别人，还是自己本身就是这样一个恶人。
又或者说，是鬼血催发了自己心底的恶念。
说到底，也依旧是一只作恶多端的食人鬼罢了。
“鬼杀队愿不愿意信我，已经不重要了。”时透未来平淡的说道，只是捏起试管看了看流光四溢的药剂，就将试管放了回去。
时透未来已经彻底放弃了跟鬼杀队一起齐头并进的愿望。
吃了那么多人类的自己，终有一天，必将不得好死。
或许这一天会来的很快，但时透未来一定会坚持到亲眼看到鬼舞辻无惨死去的那天。
若时间还够，自己没有随着鬼舞辻无惨的落幕而直接消散，时透未来或许…会去找找时透阳的墓，然后好好的回答一下那天时透阳所说的话。
一旁被气的脸颊通红的愈史郎，不知何时已经乖巧的坐在了珠世身边，瞳孔轻颤的看着面前这个刚刚小嘴淬了毒的女人。
这种掺杂着仇恨的淡然，属实是让愈史郎有些吃惊。
愈史郎活了那么久，还从未见过这么复杂的一只鬼。
“我会好好的活着，一直活到看着他死的那一天。”时透未来轻声呢喃着，下意识的捋着自己的头发，反手拔掉了金簪，将金簪上的红宝石抠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被打磨的圆润的红宝石，在落到桌子上的那一刻时，就长出了黑红色的发丝，原本的红宝石，也变成了一只瞳孔为红色的眼睛。
“这是我的一只眼睛，若你研究出了这么，就让这只眼睛看一看。”时透未来开口说道。
自己的头发上隐藏的眼睛，每一只，都能与自己共享视野。
同样的，若是放出去，也能将眼睛里看到的东西，事无巨细的传递到时透未来的脑子里。
这个能力，时透未来从来都没有跟第二个人说过。
哪怕是小梅和妓夫太郎，也不知道这些眼睛的妙用，只是单纯的以为这些眼睛，是使用绽于浮华之梦的载体罢了。
看着桌子上长的奇形怪状的小东西，尤其是看到这个眼珠子十分人性化的点头哈腰了一下，珠世的嘴角更是止不住的抽了抽。
时透未来只是点了一下这个眼珠子，就再次变回了那个人畜无害的红宝石。
“药剂的话，我会想办法的。”珠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的命运，珠世已经提前窥探到一二了。
无力，但又无可奈何。
因为在珠世的内心，自己的命，也早就已经是可以丢弃的筹码了。
如果自己的命可以换鬼舞辻无惨的命，无论中间的过程有多么曲折，珠世也不会后退半步。
因为……
她要杀掉那个男人，为自己枉死的丈夫和孩子报仇。
“至于血液。”时透未来拿起了旁边一个干净的杯子，掀开袖子，在自己的胳膊上用力一划。
一直接了满满一杯以后，时透未来胳膊上的痕迹，也几乎彻底痊愈了。
将装满血的杯子放在珠世面前的时候，时透未来想了想，开口说道：“我的血液有毒。”
毒吗？
珠世面不改色的拿起杯子，细细的看着这一杯诡异的暗红色血液，在看到其中若隐若现如丝如缕的痕迹以后，心下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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