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永真终于点燃了烟斗，脸上沧桑的痕迹更深刻了，深邃的眼睛像是在寻找多年前的人与事。
“当年刚在体育部门参加工作，我出差去了西双版纳，在那边待了大概半年时间。
期间我和当地一个叫秦千柔的女孩好上了，发生了关系。后来我回到京城，收到了秦千柔的来信。
她说自己怀孕了，希望我能娶她，但是当年我怯懦了，没给秦千柔回信。后来我娶了中医世家佟芳华，拥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等到82年，改革开放如火如荼的时候，我再次收到了秦千柔的来信，这才了解了当年她的处境和生活。
因为在乎我，当年她把孩子生了下来。当年的氛围，单身女人生孩子问题非常严重。孩子出身后不敢伸张，万不得已只能找了一个老男人结婚。
后来她带着孩子，随同那个老男人去了缅北，在果敢老街安顿了下来，孩子一直随她姓秦，名字叫秦楠……
秦千柔的来临，我也给佟芳华看了，当年佟芳华说，马永真，你可以去一趟缅北，去看看自己曾经的女人，还有你们共同的孩子。
我带人去了缅北，在果敢老街见到了秦千柔，还有我的儿子秦楠。小家伙很帅，长得像我。
我给了秦千柔几根金条，支持她和老男人做翡翠生意。秦千柔谅解了我当年的无情，她和老男人都对几根金条感激涕零。
88年，秦千柔和老男人因为翡翠生意得罪人，被杀了。那个血色的夜，秦楠因为贪玩没在家里住，幸免于难。
后来，我就没了秦楠的消息，找当地人打听，得知秦楠参加了当地的一个帮派……
再后来，我儿秦楠就变成了走私贩卖军火和毒品的头目，外号叫影子……
后面的事就不用我多说了，叶子都告诉了你。”
马永真说了很多往事。
我一直在仔细听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马永真用力捏住了我的肩。
“唐海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恐怕你比我更狠，你会把叶子剁成肉酱。”
“如果我是你，我未必会针对叶子，因为叶子执行任务，代表的是警察总署，或者说，代表的是国家。”
我这么说，必须没有问题。
可马永真却发出了阵阵冷笑。
“我还没有荒唐到去跟警察总署对着干，我就认准了一点，叶子辜负了我儿的爱意，叶子没给我儿活路，要了他的命。
当时叶子如果有感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离开缅北，我儿秦楠就不会死。我会说服他改邪归正，拥有美好的人生。”
马永真情绪很激动。
我不能够说太多冠冕堂皇的话。
因为说出太多的大道理，非但说服不了马永真，反而也会让我自己觉得恶心。
“师父……”
“不要再叫我师父，你没这个资格。唐海潮，等黑凤凰案件侦破之后，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好吧。”
我无法保持中立去劝慰谁，只能选择站队。
如果我站在马永真的立场去指责叶子，将会引发无法预料的严重后果。
就算马永真不会再次对叶子下手，叶子都有可能因为崩溃而自杀。
内心的良知，让我只能去维护叶子，我不得不说道:“可是，马先生，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比起你来，叶子更加悲情。
你的私生子死有余辜，如今你依然还是家庭美满，过的是荣华富贵的日子。
再说了，秦楠也未必就是你的种。你也只是出差在西双版纳待过一段时间，你根本不够了解秦千柔。
我奉劝你不要试图伤害叶子，否则，就算我不去对付你，乔家和冯家也不会放过你。”
马永真气场极度寒冷，愠声道：“夜里我命令洪虎取消行动的时候，就彻底在心里放弃了报复叶子。”
我听懂了。
洪虎就是夜里出现的刺客。
马永真又说：“夜里，洪虎没动手，但他对你的功夫一直很好奇，他很想跟你打一场。”
“刚好，我也有这个想法。”
我开始酝酿阴狠的心态。
如果正经八百去打，今天我就惨了。
就算我能打赢洪虎，自己也会身受重伤。
在洪虎倒下去之后，我必然会被一群练家子围殴。
因为，马永真一定怪我说了那么多屁话，亵渎了秦千柔和秦楠。
直觉告诉我，今天不够狠，我就会残废。
就马永真目前的心态，恐怕已经准备好了废我。
我也就给他当了几天便宜徒弟，能有什么感情？
去了我曾经练功夫的房间。
洪虎已经在这里等我。
他的个头与我相当，身体看起来比我更粗壮。
虎头虎脑，青皮短发，赤膊的上身有着图案复杂的刺青。
我和洪虎面对面站立，彼此距离约莫六米。
马永真、马嘉豪、马九妹在一旁观战，今天的场合却没见到佟芳华。
洪虎轻蔑看着我，吼道：“巨浪，放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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