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韩栋继续审讯，江阳快步朝外走。
“你干嘛去，先把饭吃了。”
韩庆元喊住他，“我马上申请搜查令！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还得你帮忙。”
一把年纪的刑警队长，少见的红了脸，“咳，多亏你了，要不然我还头疼怎么跟上级交代。你放一百个心，该你的功劳我老韩肯定不贪！”
江阳笑了，“韩队这话见外了。我去看监控，现在证据不够，而且既然查了就得把其他买家也一并揪出来。”
“放任不管，只会多几个‘郑海亮’，等死了人，一切都晚了。”
郑多福七十来岁，记性不一定好，即使如今顺利撬开他的嘴，老人家也未必能记清楚每一个跟他有过交易的客户。
办案讲究证据。
就像他跟郑多福说的那样，全路段监控的时代早就开启，除却部分还未完全开发的村镇，大多数人的行踪都有迹可循。
江阳在查监控录像的领域一骑绝尘，无人能及。
但韩庆元不清楚呀。
他倒抽一口凉气，语气沉重：“江警官有心了。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跟你一起。待会儿我给队里打电话，让他们也都努努力！不找出证据，都不许睡！”
“额，江阳你随意。”
韩庆元摸摸鼻子，已经做好了死磕到底的准备。
路过的徐飞听了一耳朵，嘿嘿一笑，故意没解释。
江阳想说，又无从下嘴。
自己夸自己？
嘿，有点害羞呢！
于是两小时后，当江阳一边盯着十六倍速的视频，一边画人像，韩庆元大脑直接宕机。
“你，你，他，他？！”
韩庆元张口结舌，指着江阳好半天讲不出话。
这是人类该有的眼力吗？
十六倍速啊！
不是零点五倍！
咋能瞧的见人脸五官？
特么的，他连红绿灯都认不准！谁懂！
中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
“韩队喝点饮料，咱榕城特产，大坞山凉茶，喝了再吃十顿火锅都不上火！”
徐飞笑眯眯的递了两罐凉茶，宽慰他：“我们第一次见阳哥这么看监控，也都惊呆了。”
可不嘛，这会儿几十张画像铺在桌上，全是这些年跟郑多福和郑开元有过交易的对象。
中间还夹杂了俩老外。
郑家养父子买卖做的够广的。
“……不得了，我队里那些小年轻是拍马也追不上了。”
韩庆元灌了大半凉茶，心里苦酸苦酸的。
周鸿鸣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升职快就算了，还招来那么个金疙瘩！
不行，他回去要跟谭毅文诉苦……
不对，姓谭的升的也比他高！
终究是韩庆元一人承受了所有。
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郑多福口供录的七七八八，看的出还有所保留。
但江阳那儿有重大突破。
不仅把整七年的交易对象全找出来，还截获了郑开元和郑多福见面拿钱的画面，以及后者跟老外交易的全部过程。
他大概觉得小县城摄像头少，所以选择的交易地点都很偏僻，有些还在深山老林。
可郑开元忽略沿街小店，和行车记录仪。
江阳逐个排查，光是跟交管大队打电话要各个车主的视频调用许可，就花了不少时间。
好在没白费他一番心力。
“啪！”
江阳把截下来的画面打印出来扔桌上，冷冷的盯着郑多福。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大爷，隐瞒犯罪事实和作伪证，也是有可能要负刑事责任的。”
郑多福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
之后杨栋和老卓再来问口供，老人家一副认命的姿态，老老实实交代了。
比起和小老头斗智斗勇，郑开元那里就方便的多。
拿到搜查令的第一时间，江阳和韩庆元就带人赶到对方的工厂。
厂子很大，内里是统一的现代化流水线。
郑开元出来接待他们的时候，甚至还是笑着的。
“各位警官跟我去办公室吧，别影响工人做事。”
【郑开元，41岁，章开市本地人，涉嫌违法经营、售卖、非法走私百草枯水剂，合伙人郑多福，贿赂公职人员，涉案金额2200万……】
罪恶雷达飘过详细的罪行，江阳掏出证件，沉声道：“现查明你……”
官话说完，他摸出手铐熟练的“啪嗒”一下锁在郑开元腕子上。
“等，等一下，江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郑开元显然很意外，根本没想到会查到他身上！
不过他只在最初慌乱一瞬，立刻镇定下来。
“各位警官，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是老实人啊！厂子里干干净净，没有你说的什么什么水剂。”
“我们厂做的都是正规农产品，合格证都有的，原料全是从各个村县收购上来，绝对保证质量……”
他忙不迭解释，江阳扣着他的手用力一拽，“少废话，你养父已经认罪。有话去警局说！”
郑开元一听，心急如焚，竟然开始挣扎。
“你们不能抓我！老头子讲的算个屁！都是假的，他为自己脱罪才冤枉我，肯定是这样！”
“是吗？这些你怎么解释？”
韩庆元把文件袋扔他怀里，里头装的全是打印好的监控画面。
上面都是郑开元，有正脸有侧脸。
无一例外全部是他跟人交易的场景。
“不，不可能！你们哪儿找来的……”
郑开元眼珠瞪大，不可思议的喃喃。
他移民资料都准备妥了，就等下个月接了郑多福过来，一起定居海外。
明明只差一步！
极度的不甘心和愤懑，促使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撞开韩庆元，拔腿就跑！
他不能被抓！
他是要去外国享福的！
他才不要跟养父似的，一辈子守在小山村！
郑开元向往大城市，渴望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
“只要逃到福市，就有机会偷渡出去……”
眼见马上就要到厂房后门，忽的一只44码的大脚重重踹上他后背。
“嘭！”
郑开元摔了个狗啃泥。
鼻梁骨瞬间断裂，顷刻间血流如注。
“厂子早被我们围了，你跑个屁！”
江阳揪住他的头发一把拽起，反手两个耳光问候他的脸蛋，“在我手里跑掉的罪犯，还没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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