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福一行回到皇宫的时候，也不敢耽误，连忙取了艾草泡水净身，要知道，在回来的路上，他们已经用艾草熏香熏了一路。
这一番折腾下来，时候也不早了，已经过了晌午的饭点，但李多福也不敢去用膳，他还要去向皇上复命。
只是皇帝却在凤仪宫用过午膳，现在正和皇后在小憩休息，他也不好打扰，就一直在外面守着。
好在小徒弟小卓子是个机灵的，知道自己来不及用午膳，在袖子里偷偷塞了糕点，只是差点没有噎死自己。
这一等，就是日薄西山，李多福也顾不得打不打扰，对着屋内喊道：“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皇帝也不是个真昏庸无道的，虽有些被打扰了的不快，但也就更衣出来。皇后笑意盈盈将皇帝送出凤仪宫，皇帝的仪仗就浩浩荡荡离开后宫，向着前朝方向而去。
“皇后娘娘，皇上这样，怕是对您影响不好吧？”墨语有些担心问道。
“进去吧。”皇后看着远去的仪仗，一边往回走，一边说，“怕什么，是后宫那几个说闲话的？还是前朝上那几个蹦跶的朝臣？又不是第一次了，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墨语没有再说什么，反正皇后也不会听的。
“哎呀，本宫这脸，又有些干了，都起细纹了，墨语，去问问红玉，那新做的美容方子好了吗？”
皇后对镜端详，有些不满，开春又要选秀了，自己和皇上压了好久，这次是实在压不住了，还是大选，凡是出身清白人家的适龄女子，都可以参选。
“是。”墨语退下。
想到各家朝臣一定搜罗了不少美人，皇后就是一阵气闷。因为这个皇帝，表面不显，实际是个喜欢好颜色的。
就说现在有过宠爱的嫔妃，哪个年轻的时候，不是容貌顶尖的，也就是自己驻颜有术，才不至于失宠。
谁说成了皇后就不需要皇帝的宠爱，用不着耍手段，她第一个上去撕烂他的嘴。
那边，才回到自己寝宫的皇帝，听着李多福将去白府的事情一一讲述，眼眸深沉。
“这事你办得不错，只是你去看过白大人了吗？”
李多福忙躬身：“奴才这不是怕将疫病带回宫里吗？就没有亲自去看，不过后来还特地折回，让两个小太监亲自去看了，首辅大人果然是病得不轻，就连刘太医，也是一脸愁容。”
“不愧是跟在朕身边的，不错，那两个小太监呢？”皇帝夸了一句李多福，继续问道。
李多福却是一阵后怕，还好多留了个心眼：“奴才自然是让那两个小太监跟着去照顾了，等首辅大人病好再回皇宫。”
“看来白松远这家伙，是真着道了，走，去御书房，顺便看看咱们的首辅大人给朕写了些什么。”
“诺。”
御书房中，皇帝打开满是艾草香气的信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厚厚一沓，摊开有整整十张纸，本以为是有千言万语，入眼却是有些硕大的且歪歪扭扭的字迹，整整一张大纸，却不过百十来字。
大致意思就是如何发现尸体，如何发现疫病，又是如何处理的，字里行间，还不断夸着皇帝，表示自己的忠心，让皇帝不要忘了他，等病好，再去鞍前马后。
是白松远一贯的风格，就是不在朝堂，也让人忍不住想他。
“马屁精，小李子，把信拿去烧了。”
李多福上前，就要去接过信件，就听皇帝又说：“算了，找个好点的盒子，收起来吧。”
李多福看着皇帝嘴角的笑意，不禁感叹，做皇帝的人，真是纠结，刚刚还忌惮防着人家，转瞬就因为对方心情舒畅。
白府松鹤园。
白若水此时正在偏房待着，她有点不想回自己那个破破烂烂的院子，这个天，半夜里时常会冷得蜷缩成一团。
也不是用不起炭火，但是自己的月例有限，还是要用在刀刃上，等再冷些，府里开始发炭，到她这里，虽有克扣，但是省着用，也足够熬过寒冬。
昨晚，她以为自己换了地方，会睡不着，没有想到，一躺进被子里，就有汤婆子将厚实的被窝捂得热热的，她一觉睡到天色大亮。
起来的时候，以为有些晚了，不想隔壁还没有动静传来。
她想在这里再住上几天，即使格格不入，但是也好过一个人冷冷清清。
“三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唯一的贴身婢女小圆子诺诺开口。
白若水摇摇头，像是下定决心说：“不急，反正也没有人赶我们走。”
她就待在房间不出来，用过晚膳再说。
主屋里，只有白沫和白老夫人两个人，其它丫鬟嬷嬷都被支出去了，更有碧云在房门口守着。
“祖母，我看三妹妹在这里待得都不想走了，咱们也别让她走了，左右待不了几天。”
白老夫人含笑：“就你好心，你可知到时我们走了，她该怎么待在这府上？”
白沫闻言，也是一顿，是她想当然了。
“你也不必如此，要知道，日子还长，有些东西慢慢学，等到了江南，我让赵嬷嬷好好给你讲讲礼仪规矩、人情世故，可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
“知道了，多谢祖母提点。”白沫也是知错就改，“那三妹妹的事，就给她自己选择吧。”
“这就对了，没有太多能力之前，不要多管闲事，世道如此呀。”
白老夫人叹了一句，又说，“你把人都支走，怕不是只有这事吧。说吧，天大的事，祖母给你兜着。”
闻言，白沫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祖母，我杀人了。”
“什么，怎么回事，快让祖母看看，可有哪里受伤？你这丫头，真是能瞒。”白老夫人忙站起身，出口的话，都是对白沫的关怀。
看到这样的白老夫人，白沫反而不紧张了，就将一个多月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难怪你会一病就是一个月，后来又无药自愈，这是受了多大刺激，苦了你了，丫头。”
白老夫人一把将白沫拉进怀里，抚背安慰：“都过去了，没事了，现在都死无对证，连灰都被埋了，不怕了，难怪你这丫头昨晚一定要听完那结果。”
“祖母，有你真好。”
“那是那人罪有应得，我家沫儿真是厉害。”
......
一老一少，温情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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