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让快步走出密林，这一下，方颜的视野变得更加广阔。
她望着眼前光彩斑斓的景象感慨：“看到它们，总感觉又回到了起点。”
她想起自己在山中度过的那几日，从严格意义上讲，这座山才是她在山海界正式流浪的起点。
小条子跳起来，扑向空中的光团，却只见蓝色的灵气团从它爪缝间滑走。
方颜笑出声：“傻猴子，这些灵气没有实体，你捉不住它们。”
小条子听不见方颜的笑话，连蹦带跳朝飘浮的光团追了过去，转眼就跑出老远。
它的身影嗖地一下消失在草丛中，没过几秒又唰地一下蹿了回来。
“吱吱吱吱！”
它抓着苏让的裤腿叫唤。
苏让抬眉。
“吱吱吱吱！”小条子拽着他的裤腿往前拉。
“怎么了？”方颜的视野在高处，看不见下方的情况。
“它好像发现了什么。”苏让一边说，一边跟着小条子走过去。
他朝前走了十几米，停下脚步。
小条子张开双臂挥开草叶，在原地跳了两下。
“有什么？”方颜问。
苏让低头：“一块石板。”
“让我看看。”方颜好奇。
苏让把蛋取出背包，蹲下身，调整好角度：“能看见吗？”
方颜凝神细瞧，借着外面灵气团的光晕，她看见一块方方正正的石板躺在地上。
石板切割得十分整齐，不像天然生成，方颜仔细打量了一阵，问苏让：“它中间是什么？”
石板正中有一片阴影，比周围颜色略深，看上去像是一个倾斜向下的凹槽。
苏让观察道：“可以放东西。”
“祭品？”方颜首先想到这个，随即否认，“不对。”
山海界的每座山都曾是神只的居所，上古时期人妖混杂，他们共同的庆典便是祭祀。祭祀给神只的多为畜禽、玉器、稻米等物，眼前这个凹槽并不太深，面积也不大，不像能够放下祭品的样子。
“难道是机关？”她猜测。
话音未落，就见小条子一脚踩了上去。
小猴的脚丫半陷其中，整个身子都不动了。
方颜被它唬了一跳，正想出声，就见小毛猴做了个鬼脸，从凹槽里跳了出来，咯咯大笑。
方颜松口气：“把它拎走。”
苏让却没有动。
“怎么了？”方颜问。
苏让将手掌放在凹槽上方比划了一下，慢慢道：“它的尺寸和形状……和你很像。”
“我？”方颜愣了一秒，反应过来，“我的蛋？……不，我这个蛋？”
苏让比了比蛋的底围，又用手摸了摸凹槽：“这个大小和蛋的底部刚好吻合。”
方颜怔住。
两人安静了一阵，方颜开口：“你把我放上去试试？”
苏让不答。
方颜经过最初的惊讶，现在已经相当镇定：“小条子踩上去都没事，你把我放上去应该也没问题。”
“太冒险。”苏让拒绝，“我另外找找有没有别的东西。”
然而他在附近找了一圈，再没发现新的石板，更没有哪块石头与凹槽的形状吻合。
“别找了。”方颜道，“这块石板一定和我有关。”
“为什么？”
“还记得我们进林子的时候，我感到有东西在呼唤我吗？现在这感觉又来了。”方颜道，“就在那块石板上。”
大概是他们刚才徘徊了太久，那种呼唤的感觉突然变得格外强烈，它的位置也更加清晰。
方颜确定，召唤她的就是那块石板。
“别犹豫了，”方颜果断决定，“苏让，把我放上去。”
苏让顿了顿，两手抱着蛋，小心而谨慎地将手里的蛋放入凹槽。他的手掌将蛋牢牢握住，随时准备把它抽出。
蛋的底部稳稳落入凹槽，正如苏让测量的那般，两者尺寸纹丝合缝，不露一丝空隙。
“怎么样？”苏让问。
方颜认真感受了一下：“没感觉。”
不但没感觉，连那召唤的声音也没了。
苏让正要把蛋抱起，就听小条子惊恐地叫了声，前方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山洞。
前方原本是一片空地，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有实物存在，但苏让和方颜都清楚地看见了那个山洞。
山间的灵气团仍在漫无目的地飘浮，它们经过山洞，悠悠飘了进去，隐约照亮了山洞边缘。
苏让将蛋抱起来，山洞的轮廓闪烁了几下，仿佛无声的催促。
“走，”方颜发话，“进去看看。”
苏让带着她来到山洞洞口，他低头看了眼亦步亦趋的小条子：“进去还是留下？”
方颜听他将选择权交给小毛猴，问了句：“这儿安全吗？”
“我们已经到了山顶，”苏让道，“这一带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安全的地方。”
虽然行进的路线不同，但他走出密林便发现这里是他原本的目的地，小条子留在这儿不会受到妖怪侵害，比起情况未知的山洞，或许会更安全。
小条子拉着他的裤腿，仰头叫了两声，像是害怕被拒绝，飞快爬上他的肩膀。
“这小破猴。”方颜笑着轻骂了一句，“那就带上它吧。”
苏让轻轻摸了摸小条子的脑袋：“进去以后别添乱。”
小条子冲他“吱吱”叫，比手划脚，显得极为不满。
方颜虽然看不见小条子的举动，但从它的声音能够听出它的情绪，当下笑道：“它骂你。”
苏让低低笑了声，没说什么，一手抱着蛋，一肩扛着猴，踏进山洞。
就在他落脚的一瞬间，周围的景象晃了晃。苏让敏锐地转身，却见洞外的山林不见了，在他眼前只有一堵石壁，挡住了他的退路。
方颜随着他的动作也看见了眼前的景象，她“啧”了声：“幸好没把小条子留下。”
“嗯。”
两人的反应都很冷静，从进入山洞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做好了应对一切变故的准备。
“走吧，”方颜道，“看看里面有什么。”
苏让应了声，沿途撒下光苗。
山洞里逐渐明亮，方颜嫌自己的高度不够，让苏让将她举起来，方便自己居高临下地观望。
苏让往前走了一阵，就听方颜喊道：“苏让你看，墙上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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