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
早朝过后，他递牌子面圣，他想当面问清楚。
身为老臣子，说话就是要随便一些，没有那么多顾虑。
君臣二人在暖阁会面。
不光有韩其宗，还有计平。
有些话，当着当事人的面说清楚比较好，以免二人起嫌隙。
“陛下，微臣有一事不明。”
“你是疑惑，为何你是首辅，计爱卿是次辅。”
“正是！过去，一直都是以计大人为主，陛下也更重视计大人的意见。为何这一次，陛下会任命微臣为首辅？”
“你有此疑问，莫非是认为你自己才干不足以担任首辅？你若是觉着自己不配坐在首辅位置上，朕可以成全你。”
瞬间……
韩其宗脸上冷汗直冒。
他大声说道：“陛下明鉴，微臣当然能胜任首辅一职。微臣只是疑惑，为何这一次不是计大人为首辅？”
燕云歌轻轻敲击桌面，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计平。
“计爱卿，朕任命你为次辅，屈居韩爱卿之下，你是否有怨气？”
计平一板一眼，“微臣绝无怨言！微臣以为，陛下如此处置，一定有原因。微臣愿闻其详。”
燕云歌哈哈一笑，“就知道你和韩其宗一样，心头不服气得很。朕就告诉你们为什么。
计平，过去十几年，多数时候你都是担任一地父母官，说一不二。
其他人，都是你的辅佐官，都听命于你，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做事。
身为父母官，这么做无可厚非，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风格。
但是，这样的处事风格不适合出任内阁首辅。
何为首辅，首辅不仅仅是要牢牢抓着权柄，更要善于圆滑处事，协调各部门各方面的关系，促使政令通达，按时完成。
这就涉及到合作！韩其宗这方面明显强过你。你是独行侠，让你笑眯眯协调各方面关系，大家精诚合作，貌似太为难你。
或许你会想，身为首辅，一声令下，人人都要听从号令。那是不可能的！
一个衙门就是一个山头，就算你官大三级，衙门照样有办法拖延，拖着拖着，到最后一件事都办不成。
这是朕绝对不能容忍的情况。如何协调关系，如何驾驭下面的衙门用心任事，如何量才而用，这些都在考验首辅的执政能力。通过这些年的观察，朕以为韩其宗更适合出任第一届内阁首辅。
你若是依旧不服气，你就下定决心，用这五年努力学习进步，争取五年后能将韩其宗赶下去。”
计平躬身一拜，“微臣明白了！微臣一定谨遵陛下吩咐，用心办差，五年后将韩大人赶下首辅位置。”
韩其宗当场翻了个白眼，他都快气疯了。
他呵呵一笑，“让计大人失望了，五年后，本官保证，首辅那张椅子上坐着的人依旧是我。”
计平面无表情，“咱们就拭目以待。”
二人目光对视，火花四溅。
从微末，就开始竞争的二人。
如今位极人臣，依旧要竞争到底。
韩其宗暗暗下定决心，终于狠狠压计平一头，这一回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计平有机会翻盘。
他自认为自己才华远胜计平，过去那些年的地方政绩，也证明了这一点。
只是得到的信任不如对方。
如今……
陛下对他一视同仁，他和计平二人得到的信任不分伯仲，从今以后他没有任何短板。
计平想要打败他，做梦！
他会用政绩狠狠打对方的脸，让对方甘拜下风。
一想到计平在他面前低头认输的样子，他就想仰天大笑。
燕云歌摇摇头，韩其宗还是老毛病，喜欢脑补，偶尔还控制不住表情。
表情管理太失败了啊！
好在，人是正常的，能力是出众的，头脑也是精明的。
少点脑补就更完美啦！
尘埃落定！
大周王朝，终于像模像样。
初初建立的内阁，艰难且坚定地同六部协调关系，裹挟着整个王朝轰隆隆，大步往前狂奔。
这期间，自然少不了各种扯皮，各种明争暗斗，各类奇葩……
身为首任内阁首辅，韩其宗很荣幸地迎来了一箩筐一箩筐的弹劾奏疏，犹如雪片一般飞入二圣宫，飞到燕云歌的案头。
“出任首辅一个来月，有此成就，厉害！”
韩其宗，你拉仇恨的本事，杠杠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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